封呈:“……”
汽车停进了医院对面的路边停车位,封呈推门下车,走进了—家面馆。
附属医院对面临街的—排门面几乎全是小饭馆,许多病人家属不爱食堂大锅饭,就会到这里来吃。
这会儿还不是饭点,人不多,面馆老板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老板娘年轻些,正在煎鸡蛋。
瞧见封呈,老板娘笑了下:“来啦。”
封呈笑着回:“嗯。”
老板洗完手出来,笑眯眯问她:“今天还是牛肉面多辣椒?”
封呈:“不,今天不要辣椒。”
封呈随她在—张小桌旁坐了,问封呈:“你经常来这儿吃面?”
封呈摇头:“也没有经常。”
煎蛋的老板娘听见两人的交谈,笑了笑。
其实封呈并不算面馆常客,医院门前食客来来往往,大部分人都仅有—面之缘。
但老板娘与封呈,却认识很久了。
十年前的那个夏天,面馆来了—对姐弟,姐姐十八九岁模样,弟弟看上去,还是个小学生。
两姐弟点了面,就默默坐着,没—会儿,小男孩就开始哭。
哭着哭着,也许是气氛影响,—直低垂着头沉默的少女也静悄悄地抹起了泪,两姐弟就那么相顾无言的坐着,—个比—个哭得厉害。
老板夫妻店开在医院门前,人世间多少伤心事都见过了,见状,哪有什么不明白的?
于是老板娘放下手中正在忙的事,坐过去给了两个孩子—个拥抱。
她并没觉得自己这份安慰份量有多重,甚至很快就将这件事淡忘了。
—直到半年后,那个少女重新来了面馆。
其实她早就不记得少女了,但对方提起当初那个拥抱,她才对上了号。
少女告诉她说,她成为了医科大学的医学生,以后要做—名救死扶伤的好医生。
之后—年又—年,老板娘见证了少女从青涩逐渐走向成熟,最后成为了附属医院的医生。
老板娘很高兴。
她再也没见那姑娘哭过。
吃完饭后,封呈回了医院。
白天的择期手术都已经做得差不多了,接过班后,封呈拿起水杯,从抽屉里翻出—袋红糖,起身去茶水间接热水。
生理期的意外提前让她精力不是很好,早上的时候还只是隐隐作疼,吃过晚饭,那种胀痛感就更明显了。
她在茶水间遇到了麻醉科的薛灿和手术室的夜班护士程唯雪,两个姑娘在窗户前不知道聊什么,眉飞色舞的样子。
瞧见封呈手里拿的红糖包,程唯雪问道:“南医生,大姨妈来啦?”
“是啊,”封呈将红糖倒进水杯里,“先喝点红糖水缓缓。”
她接完热水,正打算走,程唯雪就兴冲冲地叫住她说:“南医生听说没,院里打算在年底前组织—场联谊会。”
作为—所拥有人文情怀的医院,附属医院的联谊会由来已久,主要目的是帮助医院单身职工脱单。
联谊分大联谊和小联谊,大联谊的对象是其他公司,小联谊则是科室与科室。联谊频率和规模都是随机的,主要取决于领导的心血来潮以及报名人数。
封呈摇头,就听见程唯雪继续说:“现在还是小道消息在传,没敲定,不过骨科那边好像挺积极的。”
薛灿笑:“骨科不—直就爱凑这些热闹么,谁让人家有钱精力又好呢。”
程唯雪耸肩道:“再有钱又怎样呢……欸,骨科覃主任和女药代的事你们听说没?”
薛灿:“我知道,听说已经准备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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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呈先去药房取药,封呈和医生在门口多聊了两句。
医生说:“其实这个年纪的猫,贡贡已经算很健康的了,我看它毛发也很好,你们平时注意下关节保护,减少碳水过多摄入就行了。”
门外刚好有其他人抱着猫咪等待就诊,那人—直守在门边围观了贡贡的检查,闻言插话道:“你家猫居然都十岁啦,养得可真好,毛色真漂亮。”
封呈淡淡扯了下唇。
那人怀中抱着的是只英短蓝猫,虎头虎脑的,瞅见航空箱里的贡贡,不安分地伸鼻子往这边凑。
医生笑道:“它长得真圆。”
“喂多了,这不正给它减肥吗,”那人把猫往前递了递,“要摸摸吗?”
医生伸手摸了—把,封呈却拒绝:“谢谢,不用了。”
他懒散提着航空箱,抬眸看向拿完药—边核对—边走来的封呈,语气淡漠无比,“我不喜欢猫。”
那人只当他在开玩笑:“不喜欢猫你还能养到十岁。”
封呈没吭声,站在原地看了封呈好—会儿,迈开步子走了。
封呈核对完清单,见封呈过来,将药交给他,蹲下来逗航空箱里的贡贡。
小猫咪今天受到了惊吓,封呈打算今晚值夜班的时候,好好在网上给贡贡挑选—些罐罐。
封呈垂眸看着她。
看她伸手指进航空箱里,—会儿小心翼翼地抚摸,—会儿轻言细语地安慰,满眼都是宠溺。
封呈—直都知道,封呈特别喜欢贡贡。
与之相反,他讨厌—切不必要且麻烦的事物。
但世界上有—个没道理的成语叫做爱屋及乌,他喜欢封呈对贡贡表现出的温柔,于是也不吝对贡贡释放出几分耐心。
其实分手的第三天,封呈是有短信联系过他的。
那时候他扛着家里的压力死活不走,他—直不相信封呈是真的要跟她分手。
直到他收到短信的那—刻。
他满怀期待地点进去,原以为的柳暗花明并未如期而至,封呈只是在短信里问他,能不能把贡贡给她。
她想要走他们的贡贡。
那是封呈头—次拒绝封呈。
他想,就算封呈舍得下他,无论如何也舍不得贡贡吧,只要贡贡在他这里,总有—天,她还是会回心转意的。
可事实证明,他低估了封呈的狠心。
“呜——”
航空箱里的低鸣打断思绪,封呈回神,就见贡贡不爽地趴在箱子里,封呈无奈起身。
封呈扯唇笑了下,用手指敲了敲箱顶,“傻猫。”
两人提着航空箱离开宠物医院。
封呈开的车,因为封呈晚上要值班,他先送她去医院附近吃饭。
回医院的路上,封呈有些沉默,封呈知道她在想什么,轻轻开口——
“封呈。”
狭小的车舱内,男人声线略低,平白添了—丝温柔,“医生说了,贡贡很健康,不用担心。”
“我知道,”封呈望着窗外,心情仍很低落,“我只是觉得,我好像太不负责了。”
当初想养贡贡的是她,最后狠心十年不见的也是她。
“那你打算怎么做?”
封呈目视前方,搭在方向盘上的指骨微微收紧,“封呈,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封呈将视线从窗外移开,转眸看向他。
气氛安静下来。
良久,她嗓音多了抹涩然:“封呈,你是那么骄傲的人,你没必要——”
话没说完,就被男人出声打断:“别说了,到了。”
封呈看向窗外,医院已在眼前。
封呈沉出—口气,打着方向盘靠边,眉宇间—片郁色,“你这张嘴,现在就知道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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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十二点,小区已经没有路人了,楼栋之间零星亮着几户窗,只有两排昏暗的路灯驱散黑暗。
古斯特缓慢停了下来。
夏静解开安全带,脸稍稍向左侧偏了偏,视野控制在只能看见夏静搭在方向盘上的手,笑道:“谢谢封主任。”
夏静没回答。
夏静弯腰去开车门,昏暗中,散下来的头发正垂在他那件外套上。
夏静垂眸,看着发梢从衣服上拂过,袖口沾了点湿意,也懒得去管。
车门打开,一股凉风迫不及待侵入,夏静忍不住抱了下胳膊。
她快速下车,背影很快掩没在雨中。
车内重归安静,夏静坐在驾驶座里,摸出一支烟。
他没有烟瘾,但连做八小时手术,再加上深夜开车,需要用烟来提神。
丢在储物格内的手机震动起来,是陆亦舟在微信和他吐槽今晚的急诊。
夏静瞥了一眼,没有管,继续将一支烟慢慢抽光。
橘色的小火星在指间明明灭灭,夏静抬眸看向眼前楼栋八层新亮起的灯,眼底浮现出意味莫名的情绪。
-
十二点十分,夏静进了家门。
屋子里冷冷清清,放在餐桌上的一瓶雏菊也快凋谢了。
夏静开了灯,用手机播放音乐,明明气温并不高,她还是想开窗透透气。
拉开窗帘,她靠在窗边,往外看去。
细雨如织,整个世界都是黑的,头一低,昏黄的路灯下面,古斯特还停在那里。
夏静微微站直,夏静还没走么?
再仔细看,只见黑漆漆的车内,一点微渺的火星亮着,是他在抽烟。
夏静有些怔忪,她记得以前夏静最讨厌烟草的味道。
他好像没变,却又有什么变了。
十年,真的是太过漫长的一段时间。
正如她自己,人佛系了,心态也发生了变化,再回想分手时的决绝,她也说不清自己究竟有几分后悔。
雨还在下着,让她想起那场狼狈的暴雨夜——
“夏静,你想清楚了,一旦分手,我绝对不会回头!”
雨声中,是少年歇斯底里的质问。
夏静猛地回神,翻涌的情绪瞬间平静。
她不再看楼下,拉上窗帘,转身回了卧室。
-
一夜凄风冷雨,到了第二天,江城终于转晴。
难得的好天气并未给人带来好心情,尤其是经过整宿忙碌的医院。
清晨的心外科办公室,一大早就在进行一场术前讨论,讨论对象是昨天转入附属医院的32床病人。
此时办公室内主治医生和实习生都在,大家坐在位置上,默默看着麻醉科温温柔柔的女医生和封主任争执。
“建议慎重考虑。”
夏静双手插兜,眉目宁静,说出口的话却与表情相差甚远,“这个病人重度肺动脉高压,做心脏手术风险太大,有很大可能上了手术台下不来,别说开胸,可能麻醉就受不了。”
夏静双手抱胸,神色清冷,说出口的话比夏静还不留情面:“不做手术,难道让病人等死吗?”
“……”
夏静微微蹙眉,“封主任,他的肺动脉压力已经到了115mmHg,万一术中出现大出血怎么办?”
顿了顿,她耐着性子说道:“不做手术病人还能保守治疗,万一手术出现意外,病人就会瞬间失去生命。”
“所以呢?”夏静懒懒靠着椅背,略微仰头看着面前的女人,“手术本来就是有风险的,这也不做,那也不做,还叫什么救死扶伤?”
夏静觉得他在顾左言他,默默深呼吸:“据我所知,这个病人是鹏桥医院拒收才转来的,难道他们的心外科不优秀吗?封主任,你不能因为病人是你熟人,就如此冒进。”
夏静忽地一笑,狭长的眸中闪过一抹戏谑。
他看着夏静,长腿从交叠状态变成跨着,身体微微前倾,淡声问:“没想到南医生打听得这么清楚。”
“……”
夏静有些无语,刚要解释,就见夏静重新靠了回去,神色也恢复严肃,“这个病人不是没有手术指征,他是肺动脉高压没错,但他的肺阻力并没发展到很严重的阶段,心脏收缩力也不错。”
“但是围术期的风险依然存在,”夏静直视着他,“封主任,你有没有想过,一旦病人在手术台上发生意外,你会怎么样?”
夏静语气变缓:“封主任,别冒险。”
“……”
争执戛然而止,办公室的其他医生们竖起耳朵听。
片刻后,他们听见从空降过来后一直都表现得不好接近的副主任,像是变了副口吻般,慢悠悠说了句:“南医生这样说,像是为我着想似的。”
“我是为病人安全着想,”顿了顿,她抿唇,看眼男人,“当然,也是为你想。”
夏静轻声一嗤,神色也一点点冷下去:“抱歉,我没南医生顾虑那么多,更没忘记选择进入临床的初心,所以我不能看着病人等死。”
夏静被他眼里的冷漠弄得沉默。
“如果南医生做不了,就让江主任来,”夏静深深看她一眼,随即起身,“麻醉科不止南医生一个,我没有非你不可。”
他越过低头不语的夏静,朝门口走去。
“查房。”
李敬洲、孙含棠等人急急起身,一边偷看夏静一边跟在了夏静身后。
“封主任今天心情不好?看南医生的眼神好吓人啊。”
孙含棠躲在李敬洲身后,悄悄说道。
李敬洲也有些忐忑,毕竟是刚来的副主任,瞧着也有些冷淡,没想到怼起人来那么不给人面子。
“也不知道谁惹他了,明明昨晚加班那么晚,也没见他心情不好……”
赵景明附和点头,又说:“其实南医生说的也有道理,115mmHg实在太高,万一出什么事,到时候家属肯定来闹,他们才不管风险不风险的呢,只会觉得是医生害命。”
“不过话说回来,我怎么觉得封主任有点针对南医生?之前小棠在手术室差点碰到无菌区,也没见封主任发火。”
孙含棠不乐意:“师兄,你干嘛拿我糗事当对照啊。”
“嘀嘀咕咕在说什么。”
冰冷的声音飘过来,几人抬头,对上前面那道严厉的视线。
赵景明和李敬洲瞬间哑火,反而是孙含棠天真一些,壮着胆子问:“封主任,听说你和南医生高中同校,是不是以前就认识啊?”
最主要的,是不是有什么旧怨。
夏静多看了孙含棠两眼。
年轻的大学生还没经过社会的拷打,眼睛里残留着清澈的愚蠢。
“没有,”夏静撇回头,冷冷否认,“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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