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很多现代言情,但在这里还是要提一下《空降外科主任,他是我年少的初恋》,这是“小今”写的,人物夏静南知身上充满魅力,叫人喜欢,小说精彩内容概括:心外科空降副高,只一眼,他又一次对她心动了。十年前,他误以为,放话三个月把自己追到手的人是她,可左等右等没见行动。在晚自习前的傍晚,他拒绝别人的表白后,发现了偷听的她……既然她不行动,那就只好自己追了。而十年后的今天,他又一次紧追不舍,他们之间会再次擦出怎样的火花呢……...
《空降外科主任,他是我年少的初恋全集小说推荐》精彩片段
这顿饭最终还是没能吃上。
在停车场突然爆发矛盾以后,南知愣在原地很久没有回过神,直到封呈冷着脸进了电梯,她才如梦初醒。
之后两人一言不发的上楼,没多久,一通电话就打到了封呈的手机上。
急诊来了个A夹,情况紧急,需要他赶去做手术。
封呈二话没说掉头就走,全程没和南知有一句交流,没一会儿,电梯门就合上了,楼道内只留下孤零零的南知,以及她脚边的塑料袋。
南知拎着袋子回了自己家。
已近四点,窗外阳光已经打斜,融成金黄的颜色,窗前似蒙着一层温暖,她所在的玄关,却是一片清冷。
南知茫然片刻,之后将食材拎到厨房,卷起袖子,依旧按原计划准备四菜一汤。
锅里炖上了排骨,西兰花也焯过了水,切洋葱的时候忘记带眼镜,没几下,泪水就糊了满眼。
南知停了刀,深呼吸,慢慢用手臂将眼泪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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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可欣的手术早已做完,在病房住了两天就出院了。
如今31床换了个年轻女病人,等着做换瓣手术。
像这种年轻病人,术后并发症少,恢复快,属于医生比较偏爱的一类。但术前访视之后,南知发现,这姑娘病情不复杂,别的方面倒是挺复杂。
大清早的第九手术室,程宇抽好了药,提起了这名病人。
“她说自己是孤儿,坚持要自己签字。”
等在旁边的赵景明说道:“我之前撞见她跟人打电话,清清楚楚听见她叫电话里的人姐姐啊。”
医院里每天上演着各种人情冷暖,傅春生反应平平:“也许是跟家里有矛盾,才不愿意让家属过来。”
“没有家属签字,怎么好给她做手术哦,”巡回护士插话说,“而且连个陪床也没有,一个人怎么行。”
南知站在程宇身后,看着他给病人连监护仪,“即使是小手术也有风险,没有家属签字,不要冒险为好。”
傅春生点头:“封主任已经发过话了,按规章制度走。”
提到封呈,赵景明问程宇:“听说昨天封主任做了两个A夹?”
“可不吗,下午急诊来了一个,晚上又一个,幸好昨天不是我值班……”
每逢秋冬,急诊手术量就会骤然增加,有时候连续上台48h都是有的。
A型主动脉夹层手术难度高,普遍需要八小时以上,连做两台,就意味着封呈从昨天到现在几乎没有休息。
南知忽然问傅春生:“封主任今天上午也有手术?”
“有一个换瓣。”
南知点头,不再多言。
上午两台做完,南知没第一时间去餐厅。
她先回办公室拿上保温桶,径直去了心外科的办公室。
这会儿是饭点,人基本上都去了食堂,南知也没抱太大希望,她只是想既然答应给封呈做饭,昨晚没吃上,剩下的那些菜,给他捎带来也好。
中午的办公室安安静静的,南知推门进去,靠窗的角落里,封呈双手抱胸低着头,对她的闯入毫无所觉。
深秋的阳光残余温暖的色泽,金色的光线勾勒着深邃五官,从南知的角度,能看到他垂落的眼睫下,是一片窄窄的阴影。
他向来凌厉,只有在这时是没有攻击性的,眉心轻微的起皱令他多了丝往日没有的脆弱,就连闭着眼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疲惫。
南知记得封呈睡觉不喜光。
她放下保温桶,轻手轻脚靠近,将他身侧的窗帘放下。
鼻尖若有若无的雪松香飘来,南知低头,封呈的睡颜近在眼前。
她已经好久好久没如此近距离的观察过他了。
最后一次的记忆,还是那场暴雨里,他紧紧攥着自己,逼问自己为什么要分手。
那时他尚是少年,他会在她面前将所有情绪毫无保留的显露,好的也罢,坏的也罢,炽热而无所顾忌。
那时的他,从不会像如今这样冷冰冰。
南知怔怔看着,慢慢伸出手。
脸颊传来细微的酥痒。
封呈眉心轻拧,慢慢睁开双眼。
午后的风掀起窗帘,轻轻在脸旁拂过,阳光洒入,空荡荡的办公室内,放在桌上的两个不锈钢保温桶异常显眼。
没有人,只有空气里浮动着的淡淡山茶花香。
封呈不觉得陌生,那是记忆里那女人钟爱的味道。
很多时候,他只能在梦中才能回味起那抹香味,以至于这一刻,他甚至以为自己还未曾醒来。
直到他看见压在保温桶下的便签纸——
【桶记得还我。】
“……”
封呈撕下来看了几秒,冷嗤了声,仿佛在嘲笑她的小家子气。
可困倦消融后的眸底,第一次露出真情实感的笑意。
-
南知送完饭后,直接去了餐厅。
时间有点晚,打饭阿姨还在,菜却所剩无几,所以南知在自动售货机买了桶泡面,打算对付过去。
去接热水的时候,南知收到了弟弟南钰的转账,并不是多大一笔钱,但对于一个大学生来说却不少。
南知刚把料包拆开,看见信息便皱眉,随即放下泡面,马上拨了个电话过去。
南知:“你发财了?给我转什么钱?”
少年清澈的声音响起:“我接了个大单,这个月赚很多,你别给我转回来啊。”
顿了顿,南钰问:“妈是不是又给你安排相亲了?”
南知失笑:“嗯。”
南钰:“她再给你介绍你就别理,时代在进步,结婚有个伴这种观念早就该淘汰了。”
南知心里熨帖,嘴上忍不住和弟弟抬杠:“你这话说的,好像不想我结婚似的。”
“我那是不想你结婚吗,我是不想你为了别人的观念妥协,”南钰在电话里嘟囔,“没有爱情的婚姻就是坟墓,你别那么想不通。”
南知:“行了,大道理一套一套的。”
南钰:“反正你记住,有你弟在呢,别觉得有压力,妈再催,你就往我身上推。”
闻言,南知没忍住笑了出来:“那我现在也不至于收一个学生的红包。”
南钰:“给你你就拿着!有功夫跟我磨,你不如找个真心喜欢的人去。”
南知:“……”
南钰:“不过你要再找,一定要找个像前姐夫那样帅的,要是不帅就别带回来了,辣眼睛。”
南知的笑容凝固了下。
她很快装傻:“什么姐夫。”
“你装什么失忆,”南钰在电话里怪叫,“你读书那会儿,前姐夫每周在咱家楼下等你,你以为我忘了?”
“……”南知冷哼一声,“好记性都用在这上头了。”
南钰被怼,更加有恃无恐:“那可不,我还记得是你跟前姐夫表的白。”
南知差点被水烫到:“我没有!都跟你说了无数遍那是误会!”
“好好好你没有。”
南知忽然觉得自己在这澄清一件已经过去了很久的事实在有些好笑,就算别人一直误会下去又能怎样呢,反正那段感情早已划下句点。
她叹了口气,无奈道:“行了,不跟你扯东扯西,我一会儿还有手术呢,吃饭了。”
挂掉电话,南知还是把钱转回给了南钰,然后才端着泡面去了靠窗的桌边。
阳光并不刺眼,带着属于秋日的柔和。
南知盯着玻璃上摇曳的光斑,思绪也跟着有些飘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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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对优等生谈恋爱的事—向秉持只要不影响学习,就睁—只眼闭—只眼的态度,对高调谈恋爱的夏静也比较放任。
但这张照片传阅度太广,学校没办法再置之不理,于是,就让两人写检讨。
从办公室出来,少年固执地拽着她的手不肯放,强硬的语气里藏着罕见的紧张:“不用你写,我来写,但是你答应过的,不会因为别人的阻挠而跟我分手。”
“知知,你答应过我的。”
敞开的窗户透进—缕凉风,吹开夏静的思绪。
恍惚间,她看见十七岁的少女坚定回答:“我不会。”
“……”
-
饭快吃完的时候,夏静被—通电话叫走了。
程宇还在守台子,夏静看看时间,收拾桌面准备回去替换他吃饭。
小餐厅又进来几个人,是普外的文敏和她带的实习生,以及两名护士。
夏静收拾好餐具起身,文敏同她打招呼:“小南,这么着急,还没忙完啊?”
夏静把垃圾丢进垃圾桶,回答说:“没呢,我先出来吃饭,现在得回去替程宇。”
“你们麻醉辛苦了。”
夏静笑笑。
是啊,麻醉科就是辛苦,纯纯大冤种。外头人觉得麻醉医生轻松,只不过是“打—针”,然后就坐着玩手机,实际累死累活压力山大,荣登医护猝死率榜首。
而麻醉科的人又少,外科还整天想着加台,根本不顾麻醉医生死活。
夏静刚要走,又被文敏叫住了:“小南,最近小区门禁开始录人脸识别,你录了吗?”
前两天,小区门禁升级,住户可以自愿选择是否录入人脸识别。
夏静:“我还没录,其实好像影响也不大。”
文敏:“你没录吗,封主任呢?他有没有录?”
“我不太清楚。”
“这样啊,”文敏笑笑,“算了,我也不录了,我儿子也叫我不录来着。”
旁边在贩卖机买咖啡的护士在二人的交谈中提取到重点:“封主任也是跟你们—个小区的?”
文敏笑了下,看向夏静:“嗯,封主任和小南住—栋楼。”
护士B扭头看过来:“南医生跟封主任是邻居?”
夏静解释道:“上下楼。”
两名小护士对视了下。
护士A咳了咳,似乎想起了什么,眼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吃瓜精神:“对了南医生,早上看见封主任送你上班,你们是不是在—起了?”
这种同级别的帅哥美女,她们很难不脑补。
夏静感到—阵尴尬:“……没有。”
“真没?”
“真没有,”夏静回想这段时间两人在医院的互动,用微笑掩饰心虚,“我跟他其实也不太熟。”
“不熟,那为什么他要送你?”
夏静—脸真诚:“下雨,我没开车,路上遇到捎了—程。”
护士A还想再说,护士B拽了拽她袖子,阻止了。
夏静松了口气。
等她走后,护士B才戳了戳护士A的肩,说她:“你也是,打探—句就行了,没瞧见南医生后面脸色都僵了吗?”
护士A—脸懵:“我也没说啥吧,不就是问了句封主任为什么送她吗。”
护士B:“南医生都黑脸了肯定是不乐意你这么问,你是不是没听心外那边传的,说是封主任和南医生好像关系不太好。”
“不太好怎么还搭车……”
“可能真就像南医生说的那样,偶然吧,”护士B瞥—眼满脸天真无邪的同事,“没听南医生说吗,他俩不熟。你说又是邻居又是同事,能不熟吗?这样说,不就表示人家不想跟封主任扯上关系。”
护士A眨了眨清澈的眼睛,“噢,那看来心外那边的传言还是有可信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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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事一旦有了目的性,过程和结果难免变得索然无味。
在经历过徐行犹如查户口般的互相了解之后,南知找了个借口,来到洗手间。
她打开水龙头,把手泡在凉水里,思考着一会儿该寻个什么由头尽快结束这场饭局。
洗完手,伸手抽纸巾,她下意识抬头看向镜子,身形便是一顿。
柔和的灯光下,男人轻靠着墙,修长的手指还夹着一根烟,烟尾猩红,青烟袅袅。
两人的视线在镜中对上。
但谁都没有下一步动作,她依旧从容不迫地擦手,而封呈表情淡漠,带着冷静又苛刻的目光。
南知在这注视下感到一丝沉甸甸的压迫感。
她不喜欢。
“借过。”
将纸丢进垃圾桶,南知转身,“麻烦让一下。”
封呈微微狭眸,冷淡侧身,任她擦肩而过。
只是在她走出几步之后——
“南医生说的朋友,原来是送玫瑰花的朋友?”
清润的嗓音不动声色,尾音挟着意味深长的倨傲。
听在南知耳里,还有一丝游刃有余的嘲讽。
她回头,神色难掩讶异:“这么别致的餐厅,封主任不用餐,特意在这里就是为了找我的不痛快?”
封呈嘴角一扯,语调懒散:“抽支烟而已,我没有尾随前女友的闲心,别多想。”
南知作恍然大悟状,随即温和地笑了笑:“那我交什么样的朋友,似乎也没有跟前男友报备的必要吧?”
“……”
封呈居高临下,幽暗的眼眸隐藏在烟雾里,看不分明。
但南知并不在意。
她目不斜视,平静往走廊外的大厅走去,从这里,能看见女人不断张望的身影,“封主任,你的女伴好像等你很久了,别抽太久,伤身体。”
封呈沉默不语。
他的女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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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支烟抽完,再出去的时候,靠窗那张餐桌已经空了。
陆亦舟不知何时来了,坐在女人旁边,瞧见他过来,冲他扬下巴:“文清姐说你去洗手间了,你这是掉进去了吗!”
“抽了支烟。”封呈视线自窗外扫过,夜色中,只有几辆轿车孤零零停着。
“你忙完了?”
“忙完了,”陆亦舟脱掉外套,眼睛在餐厅里四处乱瞟,“不是说南医生今晚在莱意有约吗?呈儿,你瞧见没?”
封呈并没回答,而是反问:“你很关注她?”
“我这不是对南医生的约会对象好奇嘛。”陆亦舟没找见人,于是作罢。
顾文清这时候插话来了句:“我大概是见过你说的那位南医生。”
陆亦舟立刻坐正,“文清姐,你见过南医生?”
顾文清柔和地笑笑:“刚才旁边有一桌男女,我是觉得女生有些眼熟,想了想,好像昨天在病房见过,应该就是你说的南医生了。”
陆亦舟登时来了精神,转头询问地望向封呈:“真是南医生?”
封呈依旧没理,沉默地坐下。
陆亦舟却从他的态度里得到了答案,知道封呈与南知不和,于是又转向了顾文清:“那文清姐,你瞧见和南医生吃饭的男人什么样了吗?”
顾文清仔细回忆了下,说:“是个挺英俊的男人,如果用我的眼光来看的话,和那位南医生蛮相配的。”
陆亦舟震惊:“南医生不会真要脱单了吧?”
“这要是真的,那这八卦——”
“抱歉,我有点事,你们先吃,记我账上。”始终沉默的封呈忽然站了起来。
“呈儿,呈儿,你干什么去……”
封呈大步离开了餐厅。
外面已是夜晚,他上了车,却不发动,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怔怔望着前方。
陆亦舟这时打来了电话——
“呈儿,你搞什么,你自己挑的餐厅,还没开吃就跑了。文清姐还想问问你顾叔叔的手术呢,她现在问我,我一个神外的能知道什么啊。”
封呈也知道刚才自己的行为有失风度。
只是,此刻他更有失风度的仰靠在车里,衬衫潦倒,眉眼写满了自厌。
“替我跟文清姐道个歉。”
“呈儿,你从来医院之后就总这样,是有心事还是怎么?心外科的大主任为难你?”
“没有,”封呈从烟盒里磕出一支烟,慢慢点燃,“抱歉,我会尽快调整。”
即使是兄弟,有些私事也不宜过度打听,陆亦舟叹口气:“行吧,文清姐这边我跟她说,只是还有个事儿,你托我在医院附近找的房子,我问了几套,你看看怎么样。”
封呈解锁手机,对话框里是陆亦舟发来的几个房屋链接,他挨个点过,又退出。
“不怎么样。”
陆亦舟意外,“这么多,都没看上?”
“嗯。”
陆亦舟不服:“这可都是稀缺房源,是哪里不满意吗?”
“不满意,”封呈姿势颓懒,任由嘴里冒出失实的话语,“装修丑,还算顺眼的地段差,地段好的不够新,新房入住率低没人气,个个都不行。”
陆亦舟瞠目结舌,差点说不出话来。
好半晌后,“大少爷,你是要住皇宫啊?要不您买块地,把别墅铲过来得了。”
封呈无视他的吐槽,转眸望向窗外。
城市霓虹闪烁,远处的楼宇亮起星星点点的光,他被那暖黄唤醒,忽然不想再挣扎了。
“就印江澜吧。”
他慢慢扣上袖扣,重新恢复矜贵与傲慢,“懒得再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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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知并没让徐行送自己回家。
谢绝对方好意后,她先去了4S店,将自己那辆补好漆的小白车取了回来。
这个点已经过了下班高峰期,4S店与印江澜距离近,也就二十分钟,南知进了家门。
凋谢的雏菊已经不见了,餐桌上空无一物。
随手将玫瑰插进花瓶里,南知走进厨房,烧上一壶热水。
等水开的间隙,她将身体靠在餐桌上,任思绪放空。
攥在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下,打起精神解锁屏幕,却发现并没有新消息,只是多了个新联系人。
南知盯着这个人的头像,是只白色小猫,慵懒的躺在床上,瞳孔被阳光照射成竖条的形状。
昵称更是简洁,大写的F,看上去冷淡又无趣。
点进对方的朋友圈,半年可见的范围里只有一张关于心血管健康知识的科普。
南知这才反应过来,这人是封呈。
前天发的验证申请,他终于通过了。
手机又震了一下。
南知心里一跳,以为是封呈发来的消息,然而对话框里干干净净,并不是他。
徐行的头像刷新到了最前面:【南小姐,我回想了下,今天是我没考虑周到,都没问你是否还有事,坚持想要见面,致使你都没怎么吃就匆匆走了。要不你看哪天休息,我们一起去吃别的?】
突然的疲倦袭来。
南知发现,其实有些事情,就应该一开始便拒绝到底,如此还不至于那么得罪人。
至于长辈那里的催促,她想,自己还是应该更坚定一点。
南知抿了抿唇,斟酌着回复了信息:【徐先生,谢谢你今天的安排,下次如果有机会我请你吃顿饭。有的话我觉得还是应该跟你说清楚,这次的相亲主要是家里给了压力,就我个人的情况而言,很难把精力放在工作以外的事情上,所以不想耽误您的时间,抱歉。】
她说的也是实话。
医院的工作太忙,随时随地都会有突如其来的加班,她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思和一个陌生人重新建立一段感情。
但徐行似乎对她很满意,挽留的信息来得极快:【我能问问南小姐是觉得哪里不合适吗?】
南知自我剖析道:【我的工作忙起来,你可能很久都见不到我,更何况你也需要经常出差,聚少离多的感情,很难维继。】
徐行:【南小姐,或许你有没有想过离职呢,以我的条件,完全可以负担一家人的开销,麻醉师的工作我认为你没必要如此坚持。】
南知直接回了几个字:【可我不打算生孩子。】
消息发出,对话框顶部的“正在输入”立刻就消失了。
她等了等,徐行的消息没有再发来。
南知舒了口气,退出聊天框,视线落在屏幕上的那个小猫头像,默默出神。
手术间里,赵景明难免聊起这—话题,说南知真人不露相。
器械护士—边清点器械敷料等物,—边说:“我听陈娇说,闹事的家属横得不得了,掏出相机就往她脸上怼,她差点没吓哭。”
“结果南医生不知从哪冒出来,—下子就把相机拿走了,陈娇形容,当时就感觉南医生像神兵天降。”
“神兵天降有些夸张,但确实很勇了,”巡回接话,“早上刷微博的时候,不是又有完整视频了吗,好家伙,那么大个壮汉,南医生真是—点没怵啊,说冲上去就冲上去。”
赵景明啧啧感慨:“南医生平时看着柔柔弱弱,说话也细声细气的,没想到关键时候胆子这么大。”
话音落,手术间里蓦然响起—道冷哼。
—直没说话的夏静忽然开口,嗓音薄凉:“瞎逞自己不该逞的能,跟她多能耐似的。”
话—出,手术室内所有人都沉默了。
巡回和器械互相交流眼神,都在对方的眼睛里发现了相同的内容——
看来心外科那边传夏静和南知不和,并不是空穴来风啊。
手术结束后,夏静有些心不在焉,早上南知那明显逃避的表情在脑海里挥之不去,让他无端有些烦躁。
但当他在小餐厅的小沙发上看见南知时,那股烦躁就被他收进了骨子里。
南知正在刷手机,页面切换的频率依旧没影响她的干饭速度,刚吃掉—口菜,就觉得头顶罩下—片阴影。
夏静端着杯速溶咖啡,脸上没了口罩的遮挡,清冷漂亮的面容逆着光,眼神却极锐利,居高临下地看过来。
南知不明白他的意思:“怎么了?你想坐这儿?”
说完,就感到眼前男人身上的气压,肉眼可见的冷淡下去。
夏静直接在她对面坐了,唇线—牵,是—抹轻讽的笑:“热搜闹得沸沸扬扬,南医生倒挺悠闲。”
“……”
南知明白了,这人就是单纯的心情不好。
“舆论不是已经反转了么?”她咽了咽喉咙,想起什么,迟疑问道,“你是不是买了热搜?”
夏静轻哼—声:“还不算笨。”
“……”
她忍。
南知嘴唇抿了抿,还是说了句:“谢谢。”
“我需要你的谢谢?”
南知坚持:“你不需要,我也应该说的。”
夏静多看她两秒,把脸撇开,凉飕飕的口吻:“需要的不说,不需要的倒很大方。”
“……”
两人之间小范围的陷入—种诡异沉默中。
有人吃完饭急匆匆离开,有人刚进来。
夏静忽然觉得这样的较劲只是在折磨自己,脸上表情顿时有些意兴阑珊。
他饮—口醇浓咖啡,歪靠在沙发里,视线下移,朝桌面的手机瞥了眼。
“在看什么?”
“检讨书模版。”
夏静挑眉:“上面让你写检讨?”
“嗯,总得拿个态度出来。”
南知继续刷手机,突然听见夏静说了句:“要我给你写吗?”
“……”南知抬眸,眼神中透出弱弱的控诉,“在你心里我究竟有多笨?”
夏静看着她的表情,鼻腔里又低又快地哼笑—声。
轻笑让南知更为羞恼,她没什么威慑力地轻声质问:“你笑什么。”
夏静语调不紧不慢,欣赏够她的小表情后,才慢悠悠道:“以前又不是没帮你写过。”
他再—次云淡风轻地提起了两人的过去。
也许只是无意,但南知却想起了那—年,她头—次以早恋者的身份被老师叫进办公室。
当时是高三冲刺阶段,她和夏静在天台的照片被人偷拍下来,发在了学校BBS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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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动,一枚钥匙从半空中抛过来,她几乎是下意识伸手将其接住。
抬眸,眼前的男人单手插兜,已经绕过车头,往副驾位置走了。
“……”
行吧,接都接了,又是住同一个小区,没必要矫情。
印江澜离医院很近,南知并不是每趟都开车,偶尔下班临时有聚餐,她也会把车停在医院。
所以,她毫无负担上了车,一边调整座椅,一边在内心默默感慨豪车内饰的精致。
封呈就在副驾上看着她忙,夜色里,男人表情看不真切,视线却一直没移开过。
本以为那些细枝末节的小事早已被时间冲淡,却没想到,他居然记得清清楚楚。
他记得,南知曾经说过,她不打算学车。
那会儿他们偷偷谈恋爱,会在每周唯一的一天休息日溜出家门约会。
彼时他没有驾照,每次出去玩,两人都是招计程车。
某一次从海洋馆回来,计程车与前车发生追尾,虽然人没事,但南知还是受到了惊吓。
那天回来后,南知就说,以后她不要学车了,反正他们俩有一人会开就行。
封呈自然答应。
他巴不得南知万事依赖自己,最好是完全离不开他。
思绪收回,封呈开口:“我记得,你不是害怕开车?”
南知对这猝不及防的话题展开有一瞬怔愣,但很快,她回忆起当年自己说这句话时的语境,陷入了沉默。
车窗降下,打灯,起步。
车缓慢行驶起来,南知才平静地说:“不然呢?总还是得学的。”
封呈静静看着她,没再说话。
车驶入小区地库,南知下车,把钥匙还给封呈。
两人一起往电梯口走,封呈稍后一步,停在她斜侧后。
男人高大的影子铺至关闭的电梯门上,南知那个小小的身影仿佛庇护在其中,她盯着发了会儿呆,随后就听见自己饥饿的胃发出一声闷响。
她下意识看向旁边。
封呈松散地站着,“肚子饿了?”
南知解释:“没来得及吃晚饭。”
封呈“噢”了声:“我也没吃。”
“啊,是吗?”
“嗯。”
气氛莫名的,又变得尴尬了。
好在电梯很快到了,南知先一步上电梯,按下八楼,封呈随后进来,按了个九。
南知不可避免地又看见了他抬起的那只包着纱布的手。
电梯里很安静,她犹豫片刻,轻轻说:“要是手实在不方便,上我家凑合一顿吧。”
她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觉得封呈受伤多少有她的原因,而且,“反正周末都得给你做饭,也不差这一顿了。”
封呈立刻朝她看来。
南知避开他的视线问:“想吃什么?”
封呈想了想,懒懒道:“火锅?”
南知微笑:“那你还是回家吧。”
-
回家是不可能回家的,最后封主任还是成功去了八楼。
南知这个出租屋搬进来住了有一年,家里的大部分软装都带有她自己的风格,温馨,简洁,餐桌和阳台摆着新鲜的花卉植物,可见主人的生活态度。
封呈站在玄关,放眼一扫,便将屋内情况看了个遍。
“家里只有一双男士拖鞋,”南知将鞋放在地上,合上柜门说,“就我弟弟穿过,可能有些小,你试试。”
意思是,没其他男性来过她家。
封呈套上拖鞋,明显的心情不错,随口问道:“你弟弟?南钰?”
南知没想到封呈还记得南钰,点了点头,放下包后径直往厨房走。
封呈跟在她后面,看她打开冰箱翻找食材,便靠在岛台旁与她闲聊:“没记错的话,南钰应该上大学了吧?”
南知换好衣服下楼,已经快要十二点。
住院部大厅安安静静的,玻璃门外天色黑如永夜,檐下照明灯投射着暗沉沉的阴影。
雨还在下着。
大厅门口站着几个人,是江主任以及心外科的几名医生在商量要不要去吃夜宵。
赵景明扭头看到南知,出声问:“南医生,吃宵夜去吗?”
南知本来今天就不舒服,这会儿又累又困,摇头道:“我不去了。”
孙含棠怂恿赵景明给封呈打电话:“问问封主任去不去。”
赵景明把手机递给她:“你问。”
孙含棠扭扭捏捏,想拨来着,但一想到封呈那副高冷疏离的模样,又有些不敢。
正犹豫的时候,一道修长人影就从大厅内部走了出来。
封呈洗过了澡,换下了洗手衣,此刻身上穿着衬衣西裤,宽肩细腰,禁欲感十足。
在手术室的时候,他全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这会儿一过来,雪松香的气息又悄悄绽放了。
南知下意识瞥开眼,孙含棠刚好在她身边,有些雀跃地往前迎了两步。
“封主任,我和江主任、赵师兄要去吃夜宵,你一起吗?”
封呈面无表情扫过孙含棠身后,淡声道:“不了,你们去。”
江主任看眼门外。
江城的雨昼缓夜急,这会儿又有变大的趋势,他看了眼腕表,问封呈:“封主任开车来的吧?顺路的话能不能送下南知,她昨天车撞了,今天没开车,这大晚上的又下着雨,一个小姑娘不安全。”
“不用。”
“……”
南知脱口而出,下一秒就意识到自己有些反应过度。
她抬眸望向封呈,发现男人神色懒倦,并没有看自己一眼,于是放缓了口气:“不用麻烦封主任,我可以自己回去。”
“可以什么可以,现在是凌晨,多不安全,”江主任有时候很欣赏南知的独立,有时候又觉得她太过独立了,“封主任有车,你何必还一个人去打车。”
说完不给南知反驳的机会,直接问封呈:“封主任,你看行吗?”
“行。”
南知诧异,封呈却始终没有看她一眼,答应之后,转身便往停车场去了。
头顶的灯光洒落,男人背影冷峻而漠然,那是记忆中,他从未展现过的一面。
“行了南知,那我们也先走了。”
南知回神:“好。”
本就空旷的大厅,再次恢复了安静。
只有雨声依旧。
南知攥着伞在屋檐下站着,望着被灯光打落的倒影。
地上那道孤零零的影子,铺展进绵绵无边的黑暗里。
她对着倒影出神,恍惚间,仿佛有一对少年少女从身边经过——
“没带伞吗?”穿着校服的男生走出夜晚的教学楼,来到她身边。
顶着书包的女生回头,羞涩与喜悦同一时间绽放在眼角,“嗯。”
男生漫不经心靠近,撑开黑色的伞,“站进来。”
女生小鸟般凑到伞下,两人肩擦着肩,慢慢走进黑暗。
“嘀——”
突如其来的车笛声吓了南知一跳,她瞬间回神,看见雾气昭昭的雨幕中,一辆银色古斯特已经停到了自己面前。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与记忆中那个少年相似的眉眼。
“上车。”他还是那么言简意赅。
南知从包里摸出纸巾,将扫到头发和脸上的雨水擦去,夜风拂过,冷意冻得她指尖微微颤抖。
她将纸巾团在手心里:“不用麻烦你,我可以自己回去。”
“南医生。”
封呈姿势松弛地靠着椅背,一双漆眸睨着她,“一趟便车而已,你这么怕我,是心虚什么?”
南知慢慢垂了眼。
片刻后,她扬起头,露出礼貌的笑:“那麻烦你了。”
对视两秒,封呈没什么情绪地移开眼,语调懒散:“不麻烦,受人之托罢了。”
南知没说话,低头钻入车中。
车舱内暖和了不少,南知系上安全带后,手指无意识的攥在一起搓了搓。
封呈用手勾过后座的外套丢到她身上。
南知一怔,想要将外套还给封呈,“不用,没多远,我也不冷。”
“南知。”
这是封呈今天第一次喊她名字。
不像昨天乍然重逢时的故作陌生,而是笃定的,剑锋直指的:“虽然你是我前任,但我希望你别误会什么。”
男人说得漫不经心,狭长的眸子泄出一丝嘲讽,“借你衣服,是怕你感冒传染给病人,没别的意思。”
他捞过南知手中的外套,在手里抖开,堪称温柔地搭到她肩头。
“你这样嘴硬,会让我觉得,你好像很介意我们曾经的关系?”
车内,只有一束昏暗的灯光,封呈个子高,微微俯身过来便将大部分明亮遮住,两人离得很近,南知甚至能看见他眸底默然不语的自己。
肩头的重量轻轻一压,南知并没有拒绝。她仍像读书时候那样乖巧的任他贴向自己,仿佛下一秒,一个吻就会落下。
但封呈却在离她耳畔尚有十厘米时停住了。
凛冽的嗓音飘来,她听见他轻描淡写地说:“还是你觉得,我们之间还有复合的可能?”
温热的呼吸喷在颈侧,微微发痒。
南知下意识缩了缩,睫毛也跟着颤动了下。
但下一秒,她重新抬眸,杏眼里带着一丝讶异,微微歪头看着他说:“我没误会什么,倒是封主任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封呈眼中的戏谑逐渐淡去,很快又恢复成了那朵生人勿近的高岭之花。
他靠回座椅,侧头看向窗外,“没误会就好。”
“当然没有,”南知笑笑,“封主任别多想。”
“……”
车内顿时陷入安静,只余沙沙的雨声。
“不走吗?”南知觉得累了。
封呈没回答,沉默地放下手刹,发动汽车。
小说《空降外科主任,他是我年少的初恋》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当顾世钊的心脏重新开始跳动的时候,手术室里的所有人精神都为之一松。
台下有人笑着说:“真是有惊无险。”
“得亏是封主任技术好,手术才这么平稳,要我说,封主任不比鹏桥医院的医生差……”
接下来的胸腔关闭就不需要夏静来操作了,他脱掉手术衣,坐到了一旁,盯着台上助手的操作。
过了会儿,身边有人坐了下来,夏静不用扭头就知道是谁。
“你瞧,手术很顺利,病人以后的生活质量也会有很大的改善。”
两人并肩而坐,夏静嗓音低哑,飘进南知耳畔,“我说过,我有信心。”
南知沉默。
就在夏静以为她不会开口的时候,他听见身边响起很轻的一句:“可是,不是每一次都会有惊无险。”
夏静转头看她。
因为长期待在手术室,南知的皮肤格外白,如此近的距离,夏静能清晰看见她眼底的淡淡青色。
她的睫毛很长,微微垂着,半遮的眸底闪动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不知道为何,夏静觉得这一刻的南知,似乎有些悲伤。
他被这冒出的念头弄得一怔。
巡回听见两人的谈话,笑道:“南医生一直都很谨慎,现在麻醉意外这么多,麻醉线卡得严点也是为病人安全考虑,说起来去年还有个病人因为没法做手术在住院部骂南医生冷血无情呢,其实咱们医院的人都知道,南医生可心软了。”
原本正出神的夏静听见巡回这句话,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心软?”
夏静心中冷嗤,当年分手的时候,这女人可比谁都心狠来着。
手术结束,接下来只需要将顾世钊送去ICU。
作为主刀的夏静自然在手术结束之前就走了,南知最后和程宇交代了几句,也离开了手术间。
两人一走,手术间的气氛顿时活跃起来。
器械护士:“欸,你们有没有发现,刚才倩倩一说南医生好话,封主任就垮脸?”
“我也发现了,你们说他俩是不是有什么矛盾?”
“不应该啊,封主任才来医院多久。”
“我听说封主任之前还和南医生在办公室吵架来着,是不小李?”
才被夏静压榨了一顿的李敬洲赶紧撇清:“……不知道,别问我。”
“什么不知道,封主任和南医生不和的传言不就是你们心外传出来的吗。”
李敬洲欲哭无泪:“反正不是我传的。”
“嗐,我也没说是你,”器械撇开脸,“话说回来,封主任刚来那阵,我还觉得他跟南知挺配呢。”
“这么巧?我之前也这么觉得,南医生也算咱们医院数一数二的大美女了,又是专门做心脏方向的麻醉,俊男美女,工作交集也多,这不天生一对吗。”
“呵呵,你见过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天生一对?”
手术室的谈话霎时一静。
“咳咳咳,也是。”
-
因为顾世钊的手术拖延了一个多小时,所以结束的时候,已经快要两点了。
南知吃完午饭,瞅着空档,又去了趟病房。
秋季渐深,气温走势低迷,近来入院的病人也在增加。
住院部的电梯忙碌的上上下下,南知从楼梯上到五楼,刚出楼梯间,就看见护士站附近围了不少人,护士病人都有,吵吵嚷嚷闹成一团。
南知被人群堵在门口,好不容易才寻了个缺口挤过去。
“赵立国呢,把赵立国找出来!”
南知闻声看去,只见几个气势汹汹的男男女女围着护士站,叫嚣着要往里进。
医院与医科大学隔着一条街,以往这个点,马路边会有很多出校门的学生。
而今晚因为下雨的缘故,街上人影零星,处处都显得寥落。
夏静一路开上高架,路况很好,他将速度开得很快。
扑进来的劲风让陆亦舟有些睁不开眼睛,他偏过头,看向从出来以后就不发一语专注开车的男人,“你今天怎么了,心情不好?”
夏静修长的指搭着方向盘,眉眼深沉:“换你车被磕了,你能心情好?”
“得了吧,上次那辆古斯特被撞也没见你这么不爽啊,”陆亦舟直觉今天夏静十分异常,“说说,究竟怎么了,你从下午就一直这样。”
男人顶着一张俊逸的脸,轮廓利落,高挺的鼻梁处偶尔掠过一抹飞逝的暗光,那一霎的清晰下,能窥见他神色中的冷清。
然而他沉默如石。
陆亦舟也不在乎他回没回答,自顾自说着:“你不会真让南医生全额赔吧?不走保险得把她底裤都赔掉。”
话音刚落,原本盯着前方的夏静忽然瞥了一眼过来,那一眼眼神森然,像是凉飕飕的寒风。
陆亦舟一哆嗦,莫名其妙:“干嘛,我又没说错,你不让人走保险这不是欺负人吗。”
夏静压了下呼吸,神色转暗:“我还不至于看得上她那点赔偿。”
陆亦舟:“得,明白了,你就是莫名其妙心情不好,正好南医生撞在了枪口上。”
“……”
陆亦舟呵笑一声,转头欣赏起雨夜的街景,夏静没再理他。
窗外清风夹着雨丝扑进来,带着细微的凉意。
陆亦舟搭着窗沿哼了会儿歌,忽然又道:“说实话,你刚才有点过了。 ”
夏静目视前方,嗓音冷淡:“哪里过了。 ”
“南医生人挺好的,你们以后又会经常合作,你刚才那态度,多少有点不留情面。”
见某人无动于衷,陆亦舟继续说:“刚才你非要人家私了,我感觉她都快哭了。”
夏静目不斜视,唯有绷紧的下颌线条让人感觉出他的冷漠,“我不是说过赶时间?”
“能有多赶,老爷子不至于半个小时都要催吧。”
夏静沉默。
真要说,确实也没什么好急的。
他只是见不得那女人淋雨的狼狈样。
看着心烦。
两人停止闲聊,又沉默地开了几分钟,陆亦舟看着窗外逐渐变得稀疏的车流,“呈儿,你这别墅离医院也太远了,我说你干脆在医院附近弄套房子吧。”
陆亦舟知道夏静在听,继续说下去:“有个印江澜,是两年前的楼盘,户型小点,其他都很不错,你要有想法,我去找南医生打听打听。”
夏静眼尾很快一掀:“问她?”
“南医生就住印江澜,物业好不好、居住体验如何问她总没错。”
说到这,陆亦舟又带了点不解地抱怨起来:“嗐,要不是你刚才得罪了南医生,说不定还能让她带咱们——”
“不用。”
夏静忽然沉了语气,清冷的嗓音透着警告意味:“别多事。”
-
夏静把车送去了维修店,九点多才回到家。
空荡的房子很冷清,只有暖黄的灯光带给她一丝安宁感。
夏静洗完澡出来,发觉雨似乎变大了。
她钻进卧房,将脸埋进柔软的被子里,枕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很快进入浅眠。
回忆冲入梦境,多年前的和刚发生的,混乱糅杂在一起,变成默影无声加载。
梦里,是高一刚开学不久,本该是做操的课间,因为下雨,课间操免除,学生们一下子多出来半小时的活动时间。
青春期的男生精力无处发泄,将篮球在教室的地板上拍得哐哐作响,走廊上挤满了人,处处都是嘈杂的人声。
空气是潮湿的,气温却不减闷热,夏静呆在教室受不了,撑了伞去学校后门的小书店。
雨天的小书店门可罗雀,夏静走过最前排的教辅书籍货柜,在无人的角落,盯着一排排书脊寻找当月的《萌芽》。
受众不大的文学杂志被店主放在货架的顶端,夏静踮着脚尖去够,却始终差了点。
她缓了缓发酸的手臂,正要再试,忽听见身后有脚步声。
余光里光线被遮挡,鼻息间闻到很淡的洗衣液清香。
她正诧异,只见两根素白的手指从斜侧探来,松松夹住《萌芽》,再轻轻一带,将其从货柜顶端抽了出来。
夏静吃惊抬眸,穿着校服的少年与她肩并肩,略微低头,漫不经心看她。
只一眼,她慌乱说了句:“谢谢。”
声音细如蚊蚋。
少年好似听见了,又好似没听见,什么都没说,只是将杂志往夏静面前递了递。
夏静对他的观察,始于这只清厉漂亮的手。再往上,白皙的腕骨从校服袖口露出,是线条流畅又不失力量的手臂。
她情不自禁移动目光,定睛落在他的眉眼处,眼眶狭长,双眼皮线条折出漂亮的形状,一双眸子黑得纯粹,神态却很淡薄,减轻了眼型带来的凌厉感。
清冽又凛然,像雪一样的少年。
“还要什么?”
低沉的嗓音唤回夏静心神,她猛地垂落视线。
那是她从未体会过的心跳,她只能从玻璃反射中看到他的身影,带着不为人知的颤动与慌乱接过他手中的《萌芽》。
“没有了,谢谢你……”
两只手隔着微小的差距交接而过,有人从书柜另一边逛出来喊他:“室内篮球场开门了,去不去啊夏静。”
猝不及防的第三人闯入,夏静像被抓到犯错的小学生,飞快收回手,连告别的勇气都没有,匆匆结账,撑伞跑入雨中。
细长的雨水如一道道银色的弧线,轻巧的在伞面滚落,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
夏静却好似听不见,因为有更猛烈的声音盖过了这场雨。
下了台阶,她隔着三角梅,回眸眺望小书店。
清俊挺拔的少年懒散与同学交谈,一侧头,望过来的视线若有似无。
夏静吓了一跳,再次没出息的落荒而逃,一直到跑进连廊,这才停住。
她失魂落魄站了好久,直到铃响才想起自己要做什么。
她往教室走,步伐起初迟缓,随即逐渐轻盈,明明什么都没发生,心里却莫名填满了喜悦。
“夏静……”
夏静将音节轻轻含在齿间。
轻快而隐秘的少女心事,灌满那年潮热的夏天。